在福顶山案件中，杨跃华绝大部分时间是清醒的，他是杀害那些工人，家属的凶手，如今真相大白，凶手也已经被正法。
但杨凡除了感到悲伤外，似乎更多的谜团向他压过来。
而杨跃华至死都不肯给出任何提示，让杨凡不但痛苦，而且更加迷茫。
昏迷十年，醒来两年，十二年间，杨凡失去了自己的养母，养父，如今在这个世界上，他只剩下一个人了。
杨跃华的试炼圈还未消失，但是周围的黑气却在慢慢变淡，最终成为了四层透明的能量屏障。
杨凡闭上眼，想再看父亲最后一眼。
但这一次，他看到的景象却完全不同了。
夕阳下，父亲杨跃华将年幼的杨凡扛在肩膀上，母亲依偎在他肩膀，三个人朝着家的方向走去……看着这一幕，杨凡久久不愿离去，直至画面越来越淡，彻底消失。
……………………
炼心试炼是意识空间内进行的，在意识空间，时间好像不存在一样，可长可短。
当杨凡从杨跃华的试炼圈走出后才发现，试炼居然已经过去了一年十个月。
“时间过得可真快。”杨凡幽幽感叹。
鸟人重新回到了他的肩膀上，一点也不见外，跟着说道，“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你与你父亲的意识抗衡持续了一年八个月。”
“啊？有那么久吗？”
鸟人淡淡说道，“当你全神贯注的时候，是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何况是在意识高度集中的意识对抗中，转眼沧海桑田都有可能，短短不到两年有什么好吃惊的。”
心情低落的时候，有个人陪着聊天，转移注意力也是好事。
杨凡皱眉问道，“前辈，你们以前经常进行意识对抗吗？”
“当然不会！”鸟人说道，“这个道理嘛，就像你会不会跟人裸体交手？”
“裸体？”杨凡正在奇怪鸟人的比喻，但稍稍反应就明白了。
修炼者不断提升自己的能力，肉身也好，神魂也好，灵力也好，其实都像是套在核心精神力外的一层层衣服，盔甲，而核心精神力则是最内部的，也是最脆弱的部分。
修炼者为什么要套上这些衣服呢？大概就是为了避免进行“裸体”对战吧。
“所以，其实核心精神力对抗的情况，是非常罕见的？”
“当然。”鸟人说道，“你们人类的核心精神力强度，其实是差距最小的，修炼者千方百计提升自己的实力，自然不是为了用核心精神力一决高下的。”
杨凡突然愣住了。
父亲不惜一切要杀死自己……但准确的说，父亲要的结果，不是单纯的杀死自己，而是“摧毁”自己！
当年，自己卧病在床，如果只是要杀自己，杨跃华有的是机会！
就算之前，以杨跃华的实力，杀自己依旧易如反掌。
可他却都没有对自己直接动手！
而且杨跃华之前也提到，只有击溃杨凡的意志才能摧毁他，所以才与他人联手布下福顶山的局，引杨凡入局。
也就是说，父亲真正要的是在核心精神力层面击败自己。
提到核心精神力，杨凡马上想到了自己的意识空间，那个拥有九团巨大星云的星海空间！
突然，杨凡想到了什么。
“父亲养育我十年，之前一直对我视如己出，而从我被陨石震晕后才萌生出杀我的念头。”
“也许，父亲要杀的不是我！他是想摧毁我的意识空间！”
杨凡越想越是如此。
只可惜，杨凡现在已经没有机会将他的发现告诉杨跃华了。
杨凡回头茫然看向化为白骨的父亲，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你的那两个朋友，也表现出了惊人的意志力，他们在这次炼心考核中，都有不小的收获。”鸟人突然提到了队长和夜王。
这大概是目前唯一的好消息了。
队长和夜王的实力停滞不前，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们被污染的程度已经很高，继续提升实力，有可能无法控制污染，如果这次能有所突破，他们甚至有希望突破自身的实力上限。
不管是队长还是夜王，他们都有着自己的痛苦，但幸运的是，他们挺过来了。
尤其是秦昊，跟秦昊所经历的那些事比起来，其实杨凡之前的痛苦都不算什么了，同样的炼心试炼，在已经濒临污染的情况下，秦昊面临的挑战，要比杨凡凶险得多。
“不愧是我的队长！”杨凡由衷感叹道，“强者之名，名不虚传，他们都太强了！”
还有两个月第一试的时间才结束，杨凡砍了一些树木，做了一口棺材，将父亲的尸骨放在棺木中，便扛着棺材来到队长和夜王的试炼圈外。
闲来无事，杨凡总是看着父亲的棺材发呆。
“引导我父亲的人，好像早就算到我会加入清道夫，也算到我会来调查福顶山案。”
杨凡加入清道夫，其实是很偶然的事，甚至是概率极低的，这都能算到，已经超出了正常推理的范畴了。
是未卜先知，还是说……杨凡想到了一种十分可怕的结论。
那个人，难道一直就在自己身边，也在用某种方式，影响着自己，让自己按照那个人提前设计好的方向发展？
想了想，杨凡没有发现他身边有人可以做到这一点。
他的成长过程，都是他自己决定的，每一次异界探索的结果，连他自己都无法预计，不可能受到别人的影响。
“有可能还是某种我现在无法理解的能力，就比如强者的预知能力很强，队长也夜王他们都表现出来过极强的预感，虽然不完全准确，但绝不是空穴来风。”
想了想，杨凡还是决定从现在掌握的可靠线索去追查。
他目前所掌握的线索中，最可靠的线索，就是父亲用的那张灵符。
“可以让一个普通人，反控一个四重级别的生灵，那张灵符绝对非比寻常！”
两个月后，队长和夜王的试炼圈，渐渐淡化，直至完全消失。
杨凡看到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双双睁开眼睛，几个月来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队长和夜王目前都是人类状态，而且精神看上去十分不错，鸟人前辈说，他们收获不小，看来是真的了。
撑过了最难熬的那段，接下来就是收获的时间了。
“杨凡？！”秦昊一睁眼，就看到杨凡扛着一口棺材朝自己走来。
夜王皱了皱眉头，“杨凡？”他起身，也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队长，夜王！太好了，你们都完成炼心试炼了！”杨凡放下棺材，“感觉怎么样？”
秦昊感慨颇深，说道，“我感觉，或许我有机会更进一步。”
“本来我以为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想到这次奇遇，居然让我提升了对抗浊气的能力，哼哼，升级到四重已经不在话下了！”
夜王一脸鄙夷，“才四重？那你不行，我感觉至少能冲上五重！”
秦昊不屑冷哼一声，“你先到四重再说吧。”说完，他看向杨凡，“杨凡，你，是不是进过我意识空间？”
杨凡也没隐瞒，点了点头，“我完成第一试的时间比较早，我有点担心你们，就过来看看。”
杨凡进入过秦昊的意识空间，也就是说，他看到过秦昊心底深处的那些过往，不过两人都是心照不宣，没有提。
夜王皱着眉头，有些不开心。
“不是，你去他那边，没来我这边？你就不知道关心关心我？”
杨凡转头看向夜王，这个大老爷们，怎么跟琉璃似的……
“咳咳，那个，我也去看了一眼，我看你状态比队长好得多，然后我又有重要的事，就没有进去了。”
夜王还不依不饶，“你有什么重要的事？”
杨凡拍了拍身边的那口棺材，“队长，夜王，福顶山案，已经结束了。”
“我……我……”杨凡几次要说出口，却始终难以说下去，最后只能改口，“里面的，就是杨跃华。”
秦昊和夜王两人满眼震惊，不可思议的看向那口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