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一宿没有合眼，一直盯着小爱丽丝。
既然他无法立即直接找出凶手，那么至少先确定一个最让他难以看透的。
小爱丽丝很乖，一晚上都睡在床上，尽管她已经被外面的声音惊醒之后就一直在装睡，但是她并没有离开木屋。
可能是昨晚没怎么睡，天亮的时候，一向早起的小爱丽丝却睡得正香。
杨凡帮她盖好被子，转身推门而出。
一出门，杨凡就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这么重的味道，连五官感知被封印都可以明显的闻到。
杨凡心里一沉。
昨夜又有人死了！
不过他第一时间看见了负责夜航的三个人，他们正站在船长室前。
看到这一幕，杨凡顿感不妙，加快脚步走向船长室。
亚当斯和杰克刚好从里面出来，看到杨凡的时候，面色沉重，让开一条路。
杨凡走入房间，就看到床上躺着一堆血肉……
“是托里斯！我们不知道那东西是怎么进入船长室的。”亚当斯站在杨凡身后说道，“他一定经受了巨大的折磨。”
“该死，那个恶魔太残忍了！我就不明白，摩根号就这么大，那东西到底藏在什么地方！”
杨凡回头看了一眼亚当斯，迟疑片刻说道，“亚当斯，托里斯死了，现在你就是摩根号的船长。”
亚当斯点点头，“不错。”
“我申请待在托里斯的房间。”
亚当斯不可思议的看着杨凡，“你疯了吗！我们不能把尸体留在船上……再说，不能让爱丽丝看到！”
“就一天！”杨凡说道，“西德斯的尸体，被放在了那十个木箱中的一个，你就算将托里斯扔到海里，我相信他还是会被恶魔弄回来的。”
“什么，西德斯在船上？！”亚当斯瞪大眼睛，稍加思索，立即转身离去。
他应该是带人检查货仓去了。
没多久亚当斯就回来了，看他的脸色好像不太好，似乎是看到了什么让他不适的东西。
“克拉克，那恶魔要把我们全都杀了！”
杨凡没有说话，估计亚当斯的想法跟自己之前一样。
“你会多派两个人暗中盯着这里。”亚当斯问道。
杨凡没有拒绝，毕竟他现在的实力有可能不足以应对恶魔。
“另外，找人看着点爱丽丝，我不想让她看到托里斯现在的样子。”杨凡淡淡说道。
其他人都退出了房间，现在船长室里只有杨凡和托里斯的尸体。
他走到尸体前仔细查看了一番。
托里斯的死状跟西德斯几乎一样，脖子被某种锋利的东西割断，五脏六腑不翼而飞，身体的下半部分消失不见。
托里斯的眼睛呈现一种白膜状态，就像是蒙上了一层白布，他一直睁着眼睛。
杨凡试着合上他的眼睛，但却发现托里斯的眼睛一直不肯闭上，死死盯着天花板。
杨凡不由皱起眉头，他抬起头看向了天花板。
木质天花板上，有一些粘稠血液形成的印记！
杨凡在脑海中模拟了一下足迹的位置，像是某种体型巨大的爬行动物留下的。
脚印一直延伸到窗户旁，而此时窗户正开着。
杨凡立即来到船长室外，却再也找不到其他足迹。
杨凡看向四周。
周围是一望无垠的大海，周围是不可能有藏身之处的。
“野兽类？有可能会飞行，或者会潜水。”
“会潜水的可能性更大，之前搜索货仓的时候，船只就遇到了风浪，有可能就是它搞的鬼。”
这天杨凡一直守着托里斯的尸体。
幸亏他是破界者，一般人面对床上惨不忍睹的画面，很难保持镇定，但杨凡见过比这更恶心的景象，多多少少有一些抵抗能力。
晚上，外面传来了小爱丽丝的哭闹声，亚当斯正在试图说服她，但是小爱丽丝好像猜到发生了什么，情绪一度失控。
一串细密的脚步声朝着船长室跑来，小爱丽丝哭着喊着爷爷的名字，一头冲到船长室前。
突然，房门打开了，一道不算高大的身影挡在了爱丽丝面前。
“克拉克，你让看，我要见托里斯！”爱丽丝已经哭红了眼睛，想要推开杨凡。
杨凡挡在门口，他抓住爱丽丝的手，蹲下身子。
“爱丽丝，托里斯死了。”
爱丽丝顿时泪如雨下，“不！这不是真的！”
“你说过，只有最优秀的人才能成为船长！”
杨凡此时心里也很难受，他了解失去亲人的滋味，“爱丽丝，或许就是因为托里斯最接近真相，所以恶魔优先杀死了他。”
“托里斯一定不希望你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爱丽丝已经哭得稀里哗啦，她低着头抽噎。
杨凡见爱丽丝情绪稍微稳定，缓缓松开手。
可就在此时，爱丽丝突然挣脱杨凡的手，一把将他推倒，冲进了房间。
“爱丽丝！”杨凡急忙起身冲了过去，一把抱住爱丽丝。
看着托里斯的样子，爱丽丝捂着嘴，豆大的泪水从她大大的眼睛里滑落。
杨凡心里十分难受，大概没有人比他更理解爱丽丝此时的心情了。
“爱丽丝，走吧……”
“克拉克！”爱丽丝看向杨凡，“我求你杀了那只恶魔！”说完，爱丽丝就躲在杨凡怀里痛哭不止。
普通人在污染者面前，弱小得如同蝼蚁……
……
当晚，杨凡守在托里斯尸体前。
只是他太高估自己了，原本连续几个晚上不睡，杨凡也可以保持不错的精神，但是现在他的精力明显跟不上了。
昨天一宿没睡，今天又熬到了大半夜，杨凡的眼皮变得十分沉重。
船身发生了一阵猛烈的晃动，窗户突然打开，一阵寒风灌入船长室，杨凡猛的从半睡半醒中惊醒。
他第一时间看向窗户，见没有异常后，回头看向托里斯的尸体。
只是这么一看，他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托里斯的尸体，不见了。
杨凡立即冲出房间，“索尔，你们刚才看到什么没有？”
藏身暗处的两个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发生什么了？我们什么都没看到，门一直是关着的。”
“托里斯的尸体不见了！跟我去货仓！”
在货仓的第二个箱子里，人们找到了托里斯的尸体！
亚当斯的呼吸显得有些急促，身子不由后退，“这个恶魔在你们眼皮底下偷走了托里斯的尸体！”
杰克也脸色煞白，“它能在你们面前偷走尸体，它就能在我们面前，杀死所有人！”
“亚当斯，杰克，冷静一点。”杨凡淡淡说道，“托里斯的尸体并不是凭空消失的，恶魔让摩根号颠簸，吸引我的注意力，我猜测正常情况下，我们是可以看到它的。”
亚当斯现在是船长，但他已经完全没了主意，他求助的看向杨凡，“克拉克，你，你说我们要怎么做？”
“把尸体扔到海里，这些尸体一定是被诅咒了！”有船员颤声说道。
杨凡看了一眼这两个箱子，稍加迟疑，说道，“扔了它也会找回来……先放在这里，让我好好想想。”
杨凡实在太困了，他在爱丽丝的床上睡了几个小时，总算恢复了一些精力。
睁开眼的时候，他发现爱丽丝正坐在床边看着自己。
“克拉克，我们都会死对吗？”爱丽丝此时的表情有些麻木，跟前两天那个活泼天真的女孩，完全判若两人。
“因为我们太弱小了，无法保护我们想要保护的人，也无法保护自己。”
杨凡微微皱眉，爱丽丝的状态很奇怪。
“不会的，我会想办法找到恶魔！”杨凡起身，安慰爱丽丝说道。
爱丽丝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依旧自言自语，“它之所以要一个个的杀死我们，是在享受狩猎的快乐。”
“也可能，它在享受我们的恐惧！”
“爱丽丝，别说了，我不会让它伤害你！”杨凡来到爱丽丝面前，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身上。
爱丽丝舒服的靠在杨凡身上，原本杨凡以为她已经不再胡思乱想了，可爱丽丝突然又说了一句，“克拉克，我已经改变了我的梦想。”
“以后，我一定要成为一名拥有强大力量的女巫，一定要！”
爱丽丝此刻平静的语调，却在一瞬间，击中了杨凡的心脏！
杨凡突然想到，爱丽丝曾经对他说过，她将自己困在了记忆空间，好时刻提醒自己她是谁！
想到这里，杨凡突然震惊的看向怀里的女孩。
难道，他现在抱着的就是黑袍女巫爱丽丝，只不过，或许不是已经被污染的爱丽丝，甚至不是已经成为女巫的爱丽丝。
而是年幼的爱丽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