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听到这里，泷暮终于忍不住了：“苍岚城做的再不好，也不是你出卖的理由。”
“我没有否认我的出卖，我只是觉得我没有错。”金雪回答：“你大可以处死我。”
“反正这座荒诞的城市也容不下我这个没有仇恨的人。”
“别急。”叶凡再一次中止双方的冲突，看着眼前也是激动的金雪，压低了一些声音：“金雪，你知道金胜的身份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金雪摇头：“我连他的面都没有见过。”
“面都没有见过……”这话让叶凡有些沉默，一阵，还是缓缓开口：“各自有自己的选择吧。”
“也许你的城市没有做的那么完美，你可以愤懑，也可以想办法去申诉，但出卖……确实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不该做。”
“我已经准备好了赴死。”金雪答，看了看叶凡，“叶王，正如人族会到如今，苍岚城变成现在的模样，也不是一年两年。”
“改变不了的，我只想逃离这里，或者，毁灭这里。”
“明白。”听到这里，叶凡也不再追问，向着泷暮挥了挥手。
“把她带下去。”泷暮见状发声：“明早，广场审判。”
“不必兴师动众，朝堂审判便是。”叶凡开口。
“这，好。”叶凡发声，泷暮只能应了下来，“好，那就朝堂。”
“给我走！”等待多时的女兵早已经忍不住，得到命令，第一时间就将金雪扯起，粗暴的拉了出去。
“这个金雪，分明是受了他人蛊惑！”金雪刚刚被拉走，泷暮忍不住呵斥：“金胜，金胜，听起来就跟北地王的那军师有关系！”
“看起来，那人很擅长攻心之计。”叶凡略带思索的点头。
他的视角自然看到的不同，说到底，无非是金雪被人当了枪。
没有一个城市或者国家是完美的，人总会有不满，有心之人借助言论放大不满，很容易就能误导人的思维。
制度不合理，所以城市应该毁灭，这样的话出自一个被城市庇佑长大的人嘴里，既讽刺又可悲。
“你们人族，就是这样愚昧的种族……”脑海里，戈田的模样闪现，叶凡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泷暮城主，你也需要自己检查一下了。”看了一眼同样有些怒意的泷暮，叶凡提醒道：“理想者和疯子之间的差距不大，民众是城市的基础，如果真的像金雪所说，填满这座城市的是仇恨，那真的是很大的问题。”
“苍岚城并不是仇恨的城市，这么多年里，我没有听到有人这样说过。”泷暮摇了摇头，她似乎有些不相信金雪的话：“这座城市的确是有各种各样的不幸，但我觉得这些不幸会让她们更加体谅和自己同样遭遇的其他人，而不是变成极端和报团的仇恨。”
“这不合理。”
“你的结论不能是用嘴说。”叶凡再次提醒，语气重了一些。
今日的交谈，他再次发现了这位泷暮城主的问题。
“如果真正要治理一座城市，应该多看看普通百姓在做什么，多看看他们在想什么。”叶凡道：“站在这城主府里，你听到的永远只是手下官员的汇报。”
“我相信我的官员。”泷暮答：“他们没有告诉我有这样的状况，官员们都是从百姓中选出来的，如果真是如此，她们难道不知道吗？”
“我说了，结论不是用嘴说。”叶凡摇了摇头，泷暮的话让他眼神中有些复杂。
过往如今，前世今生，从两个角度亲自经历过人族的崩坏，让他看透了许多东西。
“官员们生于百姓，但有的人，可不一定再把自己当做百姓。”
……
“你说这个叶王什么时候来……”
书房里，北地王正在和金必胜讨论着，突然，金必胜低头看了一眼通讯器，紧接着，脸色平淡的道：
“金雪被抓住了，叶王就在当场，她供出了金胜的名字。”
“啊？？”听到这话，北地王当即一惊：“那岂不是会怀疑到你的身上。”
“不是怀疑，是肯定。”金必胜答：“叶王突然去了苍岚城，我如此行事高调，他肯定已经锁定了我。”
“那岂不是会对你生恶了？”北地王不解：“这样的话……他应该就会疏离北地了吧？”
“不会的。”金必胜依旧淡然，不急不慢的点上了自己杆烟。
如今他的地位越来越高，在北地王面前，也愈发的自然了起来。
“为什么？”闻着烟味，北地王没有介意，好奇的追问。
“之前主公让我去思索如何拉拢叶王，我心想只不过以礼示好，可后来思来想去许久，只是示好是不够。”金必胜抽了两口杆烟，徐徐开口：“我如此高调暴露在他眼前，正是要让他注意到我。主公势大，再加上如今我对苍岚城展露野望，他会想到主公日后可能的威胁。”
“只有礼，叶王只会把主公当做提款机，而加上力，叶王便会忌惮。常言道打一个棒子给一个枣，如今我们给一个枣再拿出棒子，相信应该能让叶王明白如何选择。”
“相信我，很快叶王便会来拜访主公。并且感谢主公对苍岚城的利好，丝毫不再提苍岚城的事情。”
“他的性格，若是识破你的意图……”听着金必胜的话，北地王突然想到了赵王的军师灵山，露出了一抹担忧之色。
那小子可不是什么随便拿捏的角色，灵山搞他，他直接把灵山宰了，还险些嫁祸给他和命王。
“主公以后要多给我安排一些护卫了。”
金必胜语气，眼里却有一股狂热的劲，“如果说赵王是愚笨的熊王，那叶王便是狠辣狡猾的狼王，前者无非一时勇力，随意设个圈套便能拿下，而后者，才是真正难缠的对手，不仅自身难以琢磨，身后，更是有着许多同样凶狠的群狼。”
“我太喜欢和这样的人交手了。”
“熊王？狼王？”北地王扬了扬眉头，看了一眼金必胜，突然道：“必胜，那你是什么？虎，还是狮子？”
“我？”北地王的提问让金必胜一愣，很快，他意识到了自己眼中展露的狂热，急忙熄了自己的杆烟。
“我哪里评得上号，充其量只能算是主公这头猛虎身边的小狐狸。”
“猛虎要称霸天下，狐狸出谋划策，真正厉害的是猛虎，而不是狐狸。”
“你这家伙……真是会说得很。”一番话虽是拍马屁，北地王依旧是喜笑颜开，“那就期待我们一同称霸整个天下了。”
“是主公称霸，必胜不过是行一些口舌之利。”金必胜答，眼中的锋芒已然隐去。
人是会变的，如今他已经不再在意北地王是否是天命所归，能够坐好首席谋士的位置，也许更加重要。
啪嗒啪嗒。
“主公，不好了！！！”
屋外，士兵匆匆来报。
“怎么了一副死了亲爹的模样？”看士兵的样子，被打断了交谈的北地王有些不满：“赵王秽土转生了？”
“不是不是。”士兵回答，脸上的表情又惊又悲：“叶王闯进了军队大营，正挨个挨个寻找叫金胜的人，一边说有人偷了他的东西，一边骂那个叫金胜什么不得好死之类的。”
“我爹是军官，看到如此蛮横想上前理论，结果他一刀把我爹砍了……”
“合着你爹还真死了？？”听到这话，北地王心头一惊，看向金必胜，而刚刚信誓旦旦的金必胜也是惊了。
直接来要人，泼妇骂街？这叶王，这么上不得台面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