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冯栓把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全都讲了出来。
当然还包括他对王德海干的坏事的猜测，以及害怕惹麻烦上身不敢再继续问下去的心理路程。
说完以后，冯栓本以为周科会很惊讶，没想到他还是那副冷静到变态的样子。
“公安同志，我说的事情难道不惊人吗？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王德海很有可能就是上次服装厂火灾的罪魁祸首！不然他干了什么坏事能有那么多的钱挥霍？公安同志，我真的不是有意隐瞒的，我只是怕惹火上身，不想惹麻烦而已，我没有坏心思的……”
以为周科是不相信，所以才没有反应，冯栓急忙解释。
本来那晚猜到王德海干的事后，他就觉得害怕，在听到王德海死亡的消息以后，他就更害怕了。
因为没人比冯栓更清楚，王德海的死亡绝对不正常!
万一他给公安把这件事说了，杀掉王德海的人也要杀他的话怎么办？
这才是冯栓没有把所有事情全都说出来的真实原因。
没得到了最后，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不说，还把命给丢了吧？
那也太冤了！
听完冯栓的话，周科陷入思考。
上次火灾的事，其实公安一直都怀疑是有人蓄意纵火，只是没有证据。
火灾过后，沪市服装厂的管理层就进行了大洗牌，原本的厂长郭建文引咎辞职，魏春茗上位当了厂长。
当时死亡的工人李树的母亲来厂里闹过一回，她指出，在火灾发生前，魏春茗突然把原本的生产车间主任停职，让王德海暂时接任主任一职。
当上主任后，王德海公报私仇，把李树和大发调去了仓库搬货，间接导致了他们出事。
一个在服装厂里出了名的小混混，魏春茗为什么偏偏选中了王德海来当临时主任？
这本来就是个疑点。
而且公安之前就发现了魏春茗当上厂长后，私下倒卖衬衫，谋求私利的事情。
暂时不动他，就是觉得他背后还有更大的秘密。
现在有了冯栓的佐证，基本可以确定服装厂仓库的火灾就是王德海干的，而指使王德海的人就是魏春茗！
王德海帮魏春茗干了这么大的坏事，他一定会以此作为把柄，不断威胁魏春茗给他好处。
面对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炸弹，魏春茗肯定心有芥蒂，想要把王德海除之而后快！
所以，王德海才会突然“失足落水”！
周科眼神一凛，把一切全都想通了。
按冯栓所说，他们三人把王德海送回家以后就离开了，当时王德海还是活着的，这一点他们三人都可以互相作证。
那杀掉王德海的那个人就是在冯栓他们走之后出现的。
那人发现王德海喝醉躺在床上，便把他搬出去，溺死在蓄水池里，伪装成他失足落水的场景。
以魏春茗做事的风格，出手干掉王德海的事，他绝对不会亲自动手。
那动手的人会是谁？这个人和魏春茗又是什么关系？
能让魏春茗放心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去办，这个人一定是魏春茗极为信任的人。
魏家以前也是有名的大家族，手底下养了不少人，有人能帮着魏春茗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也不是没可能。
总之，这个人一定和魏家关系匪浅。
周科有预感，杀掉王德海的这个人，一定不简单。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出这个人。
“冯栓，你仔细想想，你送王德海回去的那天晚上，还有没有什么疑点，比如说有没有见到什么人？”周科问。
“这……我送他回去的时候都深更半夜了，路上哪还有人啊……”冯栓摇头。
一般人下班过后都很累，早就睡了。
再说，晚上外面又没什么好玩的，谁会在外面闲逛啊？
“你确定真的一个人都没有？再好好想想，这可关乎到能不能抓到凶手。”周科加重了语气。
“那……我再好好想想。”
“呃……对了，我们在王德海家附近碰到了一个流浪汉！”冯栓突然大声说道。
“当时那个流浪汉在路边睡觉，晚上太黑了，我没注意，一不小心一脚踩上了他，他还骂我来着！”
“公安同志，那天晚上我就碰到了这一个人。其他的，就真的没有了。”
周科眼睛亮了起来：“这个流浪汉有什么特征没有？”
“还真有一个特征。”冯栓抬起眼，小心翼翼的打量周科的表情，“因为他差点把我绊倒，我很生气，于是就踢了他几脚，我发现这个流浪汉的腿好像有问题……”
周科心里颇为无语，合着冯栓踩了人，还倒打一耙想要打别人。
不过这倒是很符合他小混混的行事作风。
腿有问题，这倒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街边怎么可能会突兀的冒出一个流浪汉，极大可能就是过来踩点的。
只要朝着这个方向查，应该很快就能有线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