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中文 > 重生1985,给妻儿幸福生活 > 第74章 你摊上大事儿了
  一张小饭桌,摆在了小菜园里的果树下。

  “这孩子可真格路(不同寻常),坐屋里消停吃点多好,没风没浪的,偏要进园子吃……”

  阎春生的姥姥,没法理解钱亦文的思路。

  钱亦文和李长丰,却是乐在其中。

  钱亦文把一张干豆腐在小桌上铺开,抹匀了大酱。

  回手,身后就是一垅葱。

  由葱心向外数来,第三片叶子,是一棵大葱最值得撷取的部分。

  恰如三十岁的少妇……

  水嫩的质感还在,却不青涩;

  成熟的姿态已现,更有味道……

  几根儿葱叶子到手,钱亦文往咯吱窝下一夹,一撸,上面的灰尘和白霜全没有了。

  上一年散落在地上的香菜籽,已然长出了五六片叶子,半野生状态下散布在垅帮子上,长势那叫一个良好!

  钱亦文如考古一般,精心挑选了几片香菜叶,拿手一抹,在大酱上铺好,卷起……

  “卧槽!你小子挺会吃啊……”李长丰发出感叹,“你咋不把干豆腐直接卷那根儿大葱上呢?趴那儿吃活葱,不是更新鲜?”

  “这孩子,可真他妈会玩儿……”阎春生的姥姥也被钱亦文给逗笑了,乐得露出了仅有的四颗牙。

  “你看,为啥把桌子放在这儿,这回心里有数儿了吧?”钱亦文一本正经地对李长丰说道。

  李长丰见了,如法炮制。吃在嘴里,赞不绝口……

  老太太笑够了,又对钱亦文和李长丰说道:“咋不掐葱心儿,更嫩……”

  “姥姥,葱心儿哪能吃呢?葱心儿掐下去了,下雨天灌进去雨水,那不烂根子了吗?”

  姥姥说道:“好几垅呢,死几根儿又能咋地,还差你那几根儿葱了?”

  “那可不行。东西再多,也不能随便糟践哪!”

  李长丰笑着打趣:“哟嗬,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过日子人。”

  正说着话儿,院外传来一阵小曲声……

  “六月里暑三伏天气炎热呀……”

  “张先生你的书房高吊着纱窗啊……”

  “那一天我们主仆闲游逛啊,行走我路过——”

  随着声音渐近,一个人斜吊着膀子,从院外走了进来。

  眼睛盯上了桌子后,《大西厢》也不香了……

  阎春生的姥姥见了,黑了脸,转身回屋去了。

  钱亦文抬头一看,吓得一下子靠在了身后的果树上。

  树并不粗大,被他一撞,扑簌簌落了些花瓣子下来。

  “咋还毛楞了呢?”李长丰一边捡去落在菜里的花瓣,一边笑话着钱亦文,“用不用我给你拍拍、叫叫魂儿——”

  猛抬头,趴在墙头上的一张脸,也把他吓了个够呛!

  那人的脸,只有半张是正常的。另外半张脸,坑坑洼洼,一片红一片白的,没皮了似的。

  此刻,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做着假动作,一步步向桌子挪着。

  “四姨父,吃过饭了吧?”阎春生问道。

  “还没呢……”那人一边说,一边可就进了小菜园儿。

  “那……那……要不一块儿吃点?”

  那人听了,哪管阎春生的话是什么语气,搬了两块砖就在李长丰的旁边坐了下来。

  “二狗子,你装车咋不叫你四姨父一声?”来人一边抄起酒瓶子倒酒,一边问道。

  “啊……没多少东西,也没想着麻烦别人。”

  李长丰向旁边挪了挪,厌恶地看了他一眼。

  这……搁谁谁也喜欢不起来,也太他妈吓人了!

  “几天功夫,就整这么多黄芪,你小子还挺能转转的。”一口酒下肚,嘶哈一声,才发现没有筷子。

  转回头,冲着屋里喊道:“二婶……二婶……给我拿双筷子。”

  来人名叫姜德旺,论起来是阎春生他爸的叔伯连襟。

  和阎春生的四姨结婚不久,春生的四姨就去世了,从此光棍儿一人,过了这么多年。

  姜德旺,也算是个传奇人物。

  经历过许多常人听都没听过的事儿,比如说“让黑瞎子给舔了”,这事儿你经历过吗?

  人家姜德旺就经历过!

  从此落下了一个“二皮脸”的美誉。

  村里人想骂他脸皮厚时,总会说上一句“让他妈黑瞎子舔完了还这样呢……”你说脸皮得多厚?

  二皮脸,自然有二皮脸的风度。仗着脸皮厚,四处寻吃寻喝,也并不在意人们怎么说他。

  比如现在,他喊了两嗓子,屋里半天没有回应,他也不恼……

  阎春生站了起来。

  姥姥躲了,这一桌人,他就成了主事儿的了。

  这个四姨父虽然没和短命的四姨过几天,但好歹是长辈,再怎么样当着外人的面也得给他留点面子。

  于是,起身就要回屋去给他拿筷子。

  岂料,二皮脸一把将他按在座位上,然后一伸手,从身后的树上折下了一根枝条,连花带叶儿撸掉后,对折成两根儿,直接就夹起了一条柳根儿鱼来。

  “四姨父,我给你拿一双筷子吧,这也没法使啊……”

  其实,阎春生言下之意是说:你拿这棍子一搅合,别人还怎么吃了?

  “不用,这玩意儿使着顺手。当年掏仓子、打黑毛的时候,哪有人还带双筷子进山的?”

  听了二皮脸的话,李长丰的小板凳往回挪了挪。

  钱亦文的精神头,也上来了。

  毫无疑问,一听到掏仓子、打黑毛,不用阎春生说,他们俩都知道这人脸上的伤,是咋来的了。

  “这伤……”李长丰指了指姜德旺的二皮脸,问道,“黑瞎子留下的?”

  “嗯……”姜德旺摸了摸麻木的半边脸,说道,“差点要了小命儿。”

  “小命儿?”钱亦文奇怪地问道,“多少年的事儿了?”

  “多少年?哼哼……”姜德旺扫了一眼钱亦文,“反正那时候你肯定是不会坐着呢。”

  钱亦文与李长丰对望了一眼后,钱亦文问道:“人都说黑瞎子伤人是靠舌头舔,是这么回事儿吗?”

  姜德旺㨄了一口酒,不屑地说道:“可别听他们瞎白话了!那黑瞎子想祸害你的时候,它还得先给你贱儿一个呀?一巴掌脑瓜袋不给你打转轴子了,就算你大脖筋长得结实了。”

  “那这么说,你这个伤是熊掌抓的?”李长丰问道。

  “嗯……”

  “那你能给我们细讲讲吗?”

  此刻,姜德旺那半张恐怖的脸,在李长丰眼里,那就是一件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艺术品。

  “细讲?咋细讲?”姜德旺问道。

  “就是说说当时的情况呗……”

  姜德旺眨巴眨巴眼睛说道:“一巴掌就呼蒙圈了,还能记得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