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柳镇长说得是。”钱亦文又接着说道，“不过我倒是不急。”
向前凑了凑，钱亦文把那瓶“清峰山”拿了起来，说道：“柳镇长，你都没细看吧？咋连哪产的都不关心一下呢？”
一旁，王秉春笑话起钱亦文来：“哪有领导啥事儿都要过问的？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儿，就该你们底下的人去关心。啥也不是！”
柳敬言看了一眼王秉春，讪笑一声，不得已又把瓶子拿了起来，从眼镜上方把眼睛露了出来。
这字儿，也太小了吧？
“梅山镇？”柳敬言自顾念叨着，“梅山镇也有鹿场？”
“而且，听说规模还不小呢！”钱亦文开始瞪着眼睛说瞎话了。
柳敬言疑惑地扫了钱亦文一眼：“你去过？”
“听别人说的……”尴尬一笑后，钱亦文接着说道，“柳镇长，王场长这头儿不好查，咱也不怕。我已经开始着手从梅山镇这个鹿场查起了，只要我能把这个叫胡臣的搞定了，到时候那这一大串儿不全都出来了吗？”
说到这里，钱亦文故意停顿了一下。
他特别想知道，柳敬言对这个“一大串儿”有何反应。
看到柳敬言脸色微变后，钱亦文接着说道：“眼下不说别的，就说这个在梅山镇出的酒，他已经侵犯了我们的产品和商标外观两项专利，我们随时都可以找他讨个说法的。”
柳敬言听了，抬头问道：“外观专利的申请，那可是挺费时间的一个事儿，没个一年半载的，也下不来吧？”
“看来，柳镇长对专利法挺懂啊！”钱亦文颇有意味地说道，“柳镇长放心，自打我来了青峰山以后，就已经申请了。”
“哎！天天看报纸，啥知识都有……”柳敬言一边说着，一边拉开抽屉。
想必是要拿点东西出来，但让他尴尬的是，竟然忘了抽屉早就被他清空了。
钱亦文又说道：“现在有个说法，自申请之日起，有个‘临时保护’，柳镇长常看书看报，一定是知道的。在此期间，如果有人使用了，虽然我们没法起诉他，但是却可以向他索要赔偿。”
柳敬言想了想问道：“像这种人家是‘清峰山’，咱是‘青峰山’的情况，人家能管吗？毕竟连名字都不一样啊？”
“看来，柳镇长还是没细看文件哪！”钱亦文把自己所知道的，全显摆了出来，“从商标形状、大小、要部内容上，这近似度，已经足够判定了。”
柳敬言以手掩口，轻咳了两声说道：“行！你看着办吧，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
柳敬言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他已经调离了青峰山镇的事儿告诉钱亦文。
早晚得说的事儿，就别瞒他了，好像咱这心多虚似的。
“钱老板，明天开始我就离开这里了，去商业局上班了。你要找我，得去那儿了。”
“呀！”钱亦文一惊一乍地说道，“这可是好事儿啊！改天在吉春聚一下，得恭喜一下荣升啊！”
“啥荣升，跟平调也差不多……”柳敬言客套过后，又对钱亦文说道，“光听说你在省城办了个公司，可到现在连叫啥名都不知道呢。留张名片吧，有事儿好联系。”
二人交换了电话，钱亦文心满意足地和王秉春一起走出了柳敬言的办公室。
车子驶出大门后，一直站在窗前的柳敬言转回身来，操起了电话……
……
车上，钱亦文问老王：“姐夫，你觉得这事儿和他有没有关系？”
“哼哼……”老王一边打火，一边说道，“八九不离十！”
“姐夫，怎么说呢？”
“你看，刚进屋的时候，他是不是主动提到了你换商标的事儿？”
“是他先提起来的。”
老王侧过身子，正色说道，“按常理来讲，他还是场长，换商标这种事儿，你私自就干了，没通过他，他是不是得不高兴？”
“那倒是……”
“可是，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却揪住一个‘清’字和你说了半天。这领导脑瓜子再糠，也不至于这么缺弦儿吧？都让下属给架空了，还有心思扯别的？”
“嗯……还有吗？”
“反常的地方太多了！”老王一边起步，一边说道，“出了竞争者，对方到底是咋回事，他一句都不问。你不提醒，他都想不起来看看这酒是哪出的……”
“还有吗？”
“别的不说，就冲你扯蛋说梅山镇那个鹿场大的时候，他看你那一眼，就可以断定，他至少是知道这个鹿场的底细的。”
钱亦文点点头，接着重复问道：“还有吗？”
“还有……”老王斜眼看了过来，“你说的那些个专利什么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怎么听着有点玄玄乎乎的呢？
“你小子就去了一趟专利局，还是我跟着你去的，当时你也没和办公的说几句话呀？”
老王的一连串问题，又把钱亦文给难住了。
前世，英多公司先后申请了数百个专利，这些事儿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只是，眼下姐夫问，还不能不答。
“姐夫……”钱亦文说道，“有些是真的，有些是我蒙的。”
“胆子挺大，看到时候万一较起真儿来，咋整。”
钱亦文没说话。较真儿？他有那较真儿的底气吗？
“现在去哪儿？”老王问道。
钱亦文想了想说道：“回家！”
钱亦文的心里，惦记着刘丹凤。
他也知道，王秉春比他更惦记着。
“咱们不去看看老场长吗？”
“算了吧！”钱亦文吓得本能地一躲身子，“这事儿要真是他干的，那么大岁数，咱俩一去，再把他吓死了，咱俩可摊上大事儿了。”
“那就让他这么消停地过舒坦日子了？不去敲打敲打他？”
钱亦文轻笑一声：“如果这里边真有他的事儿，会有人替咱们去送信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