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满心欢喜的何赛却没料到苏衍忽然开口说出这句话。
梁校长松了一口气。
门口的保安重新拿起了手里的书，舔了舔手指，翻开下一页。
“我说滚！”苏衍底气很足了。
叶家给自己撑腰。
我怕啥？
叶家给自己撑腰，就等于国家给自己撑腰啊！
我怕啥？
特别是对鬼佬。
心怀鬼胎的鬼佬！
怕个蛋！
“我说，滚！”苏衍没给他好脸色。
转身就走向岗亭。
“我能进去了吗？”
苏衍问道。
保安放下书本，苏衍看到他的书本愣了一下。
《代码大全》！？
一个保安都看这么深的书？
这个研究院，有点东西啊！
“米斯特苏，你会后悔的！这家研究院终将遭受全世界行业的制裁！你们将会在科研领域寸步难行！”
“到了那一天，到时候，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何赛扬声道。
苏衍翻了个白眼，“关你屁事！”
“你！无耻！低俗！”
苏衍懒得搭理他，回头问道：“你好，我可以进去了吗？”
“当然，苏先生，里面请！”
保安放下厚厚的书本，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脸上戴着厚厚的眼镜，圆圆的脸蛋显得有些稚嫩，嘴唇微微翻白，几乎媲美啤酒瓶底的眼镜下面，无法遮掩的黑眼圈。
站起来时，并不高大，甚至可以说是瘦小。
身上的保安服松松垮垮。
有一瞬间，苏衍都觉得研究所是不是在用童工了。
要不是站起来的时候，伟岸的胸怀，这才让他打消疑虑。
“苏少，这边走。”
那人打开门闸，让苏衍进入，随后锁上门，带着苏衍等人走进研究所。
“你是研究所的保安？”
苏衍实在是好奇，衣服的袖子、裤子明显太长了。
这么穿，都不正常。
“这不是保安，是老袁的学生，我记得叫纪柔嘉。”梁校长想了一下，说道，“当年燕京大学的学霸，研究生跟的老袁。现在毕业没？”
纪柔嘉摇了摇头，“没。”
“那你怎么穿保安服，坐着保安亭？”苏衍实在是太好奇了。
“研究所估计穷的。”梁校长叹了一口气，“省一个保安的工资，大家轮休的时候，轮流做，吃个空饷吧。”
闻言，苏衍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纪柔嘉明显身体僵硬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
梁校长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苏少，老袁为了研究付出太多了，跟着他的人，能坚持下来，都是好孩子。”
“钱几乎都用来投入研究了，常常没钱，连工资都不发。”
研究员是由两栋三层小楼组成。
左右分开，好像一个八字。
前面是个草坪和绿植。
中间有个小喷泉，形成一个环岛，让车子经过。
而现在，草坪上早已经没有草，种着各种各样的蔬菜。
豆角、茄子、番茄。
甚至还有竖过大棚的痕迹。
两边花坛种树的位置，只剩下一个个坑。
“树呢？”
纪柔嘉压低声音，还是回答道：“卖掉了。”
花坛上竖起了栏杆，简单的拦着，里面跑着十几只鸡鸭。
每个花坛都养了几只。
鸡鸭没有悲喜，撒丫子乱跑。
一个身穿厨师服的男人猛地从一个花坛里钻出来。
看到纪柔嘉，忍不住笑起来，“小纪，今天有十几只蛋，看来我们能够加一餐了！”
纪柔嘉低着头，往前走。
“小纪，小纪，你跑什么？看到师兄撒丫子跑啥？小心中午不给你吃蛋！”
男人笑着说。
“师兄。”纪柔嘉叹了一口气。
师兄点点头，然后警惕地看着苏衍等人，“他们干嘛的？这个点来，不会留在这里吃晚饭吧？”
“他们来找老师的……”
师兄顿时有些意兴阑珊，喃喃地走开，“这么多人，看来至少得斩两只，麦克斯韦、欧姆对不起了，今天怎么也轮到你们了。”
他走向鸡窝。
“他干嘛？”苏衍忍不住问道。
纪柔嘉看了一眼师兄，“师兄比较感性，他准备去杀鸡招待你们。今天他负责做饭。”
“……”
再往前走两步，苏衍就已经能够看到小院后面。
原本的停车场的位置，早已经不见了。
种着玉米、地瓜等东西。
“所以，他也在吃空饷？”
纪柔嘉争辩道：“不是吃空饷，反正大家都空着，这些事情能做就做……这样，多少能补贴一点生活……”
正要进入小院，就看到有人在拖地。
“小纪，今天你不是保安吗？怎么进来了？”
“我锁门了。”纪柔嘉底气不足。
“也行，反正也没什么人来，就当下班。我拖完地也差不多了，今晚吃啥？”
纪柔嘉好像破罐子破摔了，“吴师兄说今天有十几个蛋，还有准备把欧姆和麦克斯韦给杀了。”
拖地那人立即来了干劲，“今天吃大餐啊！一会儿我去挖土豆，土豆鸡块最美了！对了，弄点腌豆角，老师爱吃。”
他喜滋滋地开始干活，似乎干活都更有劲了。
“你去忙吧。”
等到走过之后，苏衍问道：“你们平时就是这么做研究的？”
纪柔嘉看了一眼这个年轻老板的表情。
见他面沉如水，似乎非常不开心。
忍不住有些心虚，“苏，老板，我们都是利用业余时间搞得。而且……以后我们不做了。”
她的眼睛红红的。
“平时工资多少？”苏衍问道。
果然还是来了！
纪柔嘉低着头带路，“我还没毕业，老师给我补贴两千，另外算上其它的兼职，能拿到两千五……”
“其他人呢？”苏衍问道。
“其他师兄师姐，能拿到手三千五。”
“五险一金呢？”
“五险一金……没交。”
“混蛋！”苏衍忍不住骂人，“你们老师呢？”
纪柔嘉吓了一跳，“老师工资只是明面上高，实际上都补贴到实验里面去了。另外，他以前的那些专利和研究，基本上也都投进去了。”
“呼……”
苏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没想到，龙腾机械研究所竟然是这样的。
以前，他看的电影里面，研究人员全都是高薪，告知。
没想到，自己现实当中见到的第一个研究所，竟然如此狼狈。
心里竟有些难过。
自己花钱大手大脚，而真正的研究人员，却过得如此艰难。
心里竟充满了内疚感。
原来如此！
苏衍恍然大悟。
老头子买下研究所，就是让我看到他们的难处。
让自己能够了解各个层级，各个行业从业人员的难处。
他对自己虽然宠溺，其实从各个方面都在用另一种方式教导自己。
我懂了！
以后，不能败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