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泉窑？看来这个摊主眼力见识一般啊！”
秋霁白心里琢磨着，嘴角微微勾了勾，就把那片儿刻划着折枝莲花纹样的瓷片儿攥在了手里，并且故意用衣袖遮挡了一下，免得被旁边看热闹的人瞧出毛病来。
但他心里很清楚，这个漏儿自己捡定了。虽然不大，但很有研究价值。
“三百五高点儿啊！”
秋霁白不动声色地开始和摊主讲价儿。
摊主把手机放下，撇嘴一笑，说道：“那么一大片儿龙泉窑青瓷，还带着纹饰，三百五还高啊？这么样吧，我给你让二十，三百三拿走。”
“三百！”
秋霁白干脆地说道。
摊主摇摇头，说道：“实话跟你说，我也就挣三十块钱，三百就一分都不赚，还搭着来回的路费钱。这片儿东西我可是从江苏背回来的。”
又用手轻轻触摸了一下瓷片表面若有若无的纹饰痕迹，秋霁白假装着有点儿不满意的表情撇了撇嘴。想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说道：“行吧！大哥你这么实在，那就三百三。”
说完，手机扫码支付了三百三十块钱。
“不再看看别的了？我这堆儿瓷片在北方刻不好找，都是有名窑口的东西。”
老板一脸春风地说道。
看到他的表情，秋霁白心里清楚，这片汝窑瓷片儿老板至少赚了两百块。
假装着又看了看那一堆瓷片，摇摇头，秋霁白说道：“别的没看中，就这一片儿还行。得嘞！老板！下次再来你这儿扫货。”
说完，接过老板递过来的气泡纸，把瓷片包裹好，拿着就走了。
又走了一圈，低价收了一条清中晚期的合香手串。
这是一种以中药为主要原料制成的一种圆形珠子，硬度很高，带在身上又去除蚊虫，沁人心脾，强身健体的功效。
合香是传统制香工艺的核心，按“君臣佐使”中医组方原则配伍，采用天然香材手工制作而成的香品。
“这串合香珠子不错啊！清中晚的。”
杜森看到秋霁白手里的东西，一眼就认出来了。
秋霁白一笑，问道：“这串合香品相还不错，关键是十八颗香珠上印刻着十八种字体的‘福’字，挺有美好寓意的。杜哥！你喜欢就送你了。”
“哎呦！这多不好意思啊！君子不夺人所爱嘛！”
杜森笑呵呵地说道。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可杜森已经把那串手串套在了自己的右手腕上，还冲着郭林晃了晃，问道：“怎么样？我戴着合适不？”
郭林鄙夷地一笑，挖苦着说道：“当然合适了。白得来的东西戴着心里就是美，是不是？老郭！”
“去你的！”杜森笑骂着说道：“你个老滑头！霁白送我的，你眼红也没用。”
“谁眼红了？霁白也知道我不是玩儿这些珠串的人，他要是送我东西，肯定是古书古画。可比你这儿东西强多了。”
郭林还在用话套着秋霁白，想让秋霁白帮他收一幅好画。
但秋霁白可没上他的当，赶紧摆手说道：“郭哥！这事儿我可不敢答应你。倒不是兄弟我小气，而是这古代书画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要是碰不上，我就是想送郭哥，也送不成。”
“哎呦！霁白！你还当真了。我就是随口一说，气气杜森这家伙，没成想你还认真了。”郭林赶紧解释道。
“你还入手什么东西了？让我们也见识见识。”
杜森也是赶紧把话题往别的上面引。
一笑，从口袋里把那片气泡纸包裹的瓷片取了出来。
“一个瓷片儿。”
打开包装后，秋霁白把瓷片推到了杜森和郭林面前。
“哎呦！这是龙泉窑啊？”
杜森用手指轻轻摩擦着如玉般的釉面，问道。
秋霁白一笑，问郭林，“郭哥！你看这是个什么窑口的片儿？”
一笑，摇摇头，郭林说道：“看瓷器我不如老杜。不过，我看也像是龙泉的。”
摇摇头，秋霁白接过瓷片儿，把断面展示在了两个人的眼前，说道：“龙泉窑瓷器是白胎、朱砂胎，以及铁胎，而这片瓷片儿这是典型的香灰胎。另外，龙泉窑瓷器的釉面属于石灰碱釉，流动性差，在放大镜下可见大量均匀密布的微小气泡。而这片瓷片儿的釉面为天青色，釉层不透亮，有些乳浊敢，但表面也出现了玻璃质感。这就是古瓷器经过千年以上的时间磨砺，已经玉化了。”
听完秋霁白的解释，杜森的眼睛一亮，说道：“霁白！你是说这片瓷片是宋汝窑？”
含笑点点头，回答道：“这确实是一片儿南宋汝窑笔洗的一片儿。”
“这就是汝窑？”
郭林也相当吃惊，凑过来，把脑袋挤在了杜森眼前，仔细看了起来。
“多少钱入手的？”
杜森问道。
“三百三！”
“不贵！不贵！这片儿东西送到行家手上，三万三都算是漏儿。”
杜森说道。
可郭林一皱眉头，疑惑地问道：“那这片瓷片儿的摊主可是走了大宝（指好东西被低价出手）了。”
秋霁白一笑，说道：“三百三他也是赚钱的。只是这个摊主没有想到这是一片宋汝窑瓷片儿。”
“嗯！要是我也想不到这是一片儿汝窑啊！”
杜森摇头唏嘘地感慨着。
秋霁白接口说道：“汝窑的釉色，过去有老话讲天青为贵、粉青为上、天蓝色弥足珍贵。可是从目前发现的一些被确定为汝瓷来讲，应该说有四种主要釉色，除了天青、粉青、天蓝还应该加上青绿。而且博物馆里收存的汝瓷都有青绿釉色，同龙泉窑的青瓷非常相近。这就要靠眼力和经验来鉴别两者之间的差别了。那个摊主就是没有区分开汝窑和龙泉窑的特征，才把这片儿东西贱卖给我了。”
郭林也摇着头说道：“这得多长时间能练出这份儿眼力来呀？”
轻轻一笑，秋霁白说道：“说难挺难，说简单也简单。总之，就是多看东西，多上手。真正的汝窑上不了手，就去博物馆近距离看，观察细节，在脑子里建立起印象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