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中文 > 做局 > 第930章 坍塌
  那张脸,不是别人。

  正是法老。

  躺在那个石棺里头的法老。

  那张原本安详沉睡的面孔,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由于木乃伊的眼珠、舌头等器官在制造时,都会被摘除,所以出现在面前的脸庞,反而显得更加诡异,如同一个木纸人一样,哪怕看不见瞳孔,对视的这一瞬间,我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草,他妈的,法老活了!”

  我猛地低吼一声,位于身后的小赤佬,却没有害怕,只是从掏了一张不知从何而来的黄符,一下子招呼在了木乃伊的脑袋上。

  “还等什么?快他妈跑啊!”

  “金字塔还他妈会起尸!!”

  “真是他奶奶邪门到家了!”

  “这张符篆可是老子从小戴到大的宝贝!”

  我来不及思索,转头就打算跟小赤佬往外跑,结果没过几秒钟,头顶的佛像就剧烈晃动了起来。

  根本没有给我们反应的时间,整座金字塔都跟着晃动起来,佛像要塌了!

  “糟糕了!”

  小赤佬在我耳边惊恐大喊:“佛像要塌下来了,咱们跑步过去了!这个速度根本来不及!要他妈被埋在这了!”

  我赶忙抬头看去,恐怕是因为炸药动了太多的缘故,亦或许是因为用来压制佛像纹丝不动的黄金被洗劫一空……

  这足足十几米之高的佛像,几乎以一种泰山压顶之势,横倒而来。

  头顶不断往下洒落不知道是孢子还是沙子一样的东西,就这样覆盖在了我们的前路上。

  “陆哥哥!”

  “陆哥!”

  “快跑!”

  “陆哥,还愣着干什么?快跑过来啊!”

  “你他妈还不迈腿!?”

  耳边,是苏莫离和秦凡他们的大吼声,徘徊在周围。

  我抬头看去,所有人都在朝着我所在的方向挥手,但实际上已经来不及了,佛像垂直倒下,除非我有着哪吒般通天的本事,能够缩地成寸瞬移十几米的距离,才能逃过佛像砸落的覆盖圈。

  “这会真他妈栽跟头了。”

  我苦笑了一声,放弃了往前逃跑,而是对着苏莫离等人所在的方向,比了个手势,意思很简单:

  你们走,别管我了。

  “草了。”

  “真他娘倒霉到家了。”

  小赤佬似乎也反应了过来,单凭双腿跑的话,根本不可能从这里跑出去,干脆放弃了挣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脸上,只剩绝望。

  “不!!!”

  “陆哥!!!”

  “快跑……”

  人在将死之时,耳边会记住一切回荡的声音。

  此时的我,就好像站在了童童他们身旁一样,听着他们的叫声在周围渐行渐远……

  我呆呆站立在原地,如同当年失去苏倩霜一样,不知所措。

  恍惚间。

  眼前的一切都在淡化、消失。

  同样也是恍惚间。

  我似乎看见站在不远处的苏莫离。

  眼角流下了一缕泪花。

  她……

  为什么会为我流泪呢?

  还是说……

  我看错了?

  这个问题,让我渐渐陷入了迷茫之中,人的大脑似乎总会在遇见危险时刻,给予宿主一些帮助。

  要么是肾上腺素飙升,要么是毫无意识的“麻醉”。

  而我,约莫是进入了这种麻醉。

  什么时候死,怎么死……

  这都是我未曾想过的事。

  当它来临之时。

  一切又都来不及了。

  “啪!”

  耳边。

  突然传来一道巴掌声。

  火辣辣的疼痛,从我脸上传来。

  我猛然瞪大眼睛看去,就发现小赤佬冲到了我面前,对着我怒吼道:“你他妈中葵花点穴了?赶紧跟老子动起来!”

  “动起来?去哪里?”

  “我们跑得掉吗?”

  我下意识反驳。

  “跑不掉是跑不掉,但是保住性命,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被压成肉饼,可就什么都没了!”

  说罢。

  他猛地抗住我的肩膀,冲着佛像内跑了进去,同时一脚踹开了法老那站立不动的身躯,朝着一个我意想不到的地方躺了下去。

  法老所在的……石棺。

  “快,搭把手把盖子关上!”

  又一次的怒吼,将我拉回了现实,我和小赤佬同时用力,硬生生将封存石棺的盖子拉了过来,我敢保证这是我毕生用过最大的力气。

  等到扯过来的瞬间,刚好也就是佛像坍塌的瞬间。

  透过那渺小的缝隙,我看到的除了密密麻麻的沙子之外,便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轰隆隆!

  大地,震颤。

  佛像倒塌之后,金字塔必然也会跟着倒塌。

  还好。

  石棺足够坚固,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整个金字塔里最坚固的东西,我们没有被佛像碾压成肉饼,只不过用屁股想也知道,再想出去就……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耳边就传来一道怦然巨响,这道巨响如雷震一般,等我意识到那是苏莫离他们安放最后炸药,彻底要将金字塔炸毁求生时,一股无形的震动波,让我眼前一黑。

  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稻草,麦穗,柳树。

  那是我印象中的农村。

  也是我儿时最喜欢与爷爷相处的地方。

  草田里面有偷吃的田鼠,总会招来几只花纹独特的猫儿,追着它们一顿跑,最后当然是免不了被血淋淋叼着脖颈的下场。

  这时,爷爷总会神奇般用嘴高“嘘”一声,发出哨响,那猫儿就极其有灵性地,叼着田鼠放在了我们面前。

  爷爷会弯下腰,顺手抚摸猫儿的脑袋,它乖巧地“喵”上一声,蹭了蹭爷爷的手,就围绕着我的脚踝,来来回回转圈。

  我问爷爷,这些猫儿是哪里来的,为何跟别人家的猫不一样,毛发又长,爪子又锋利,而且长得还特英俊。

  爷爷告诉我,说那是沙漠里捡回来的。

  叫草猞猁。

  也叫荒猫,莫猫。

  我不认得它,只觉得它乖巧地可爱,就是有些不太好养,喂它素的东西都不吃,只吃血淋淋的荤食。

  后来抓了几次田鼠过后,稻草都被割完了,是农民丰收的季节,见不着草猞猁,也见不着爷爷了。

  再后来,有些记忆就全都淡化了,我的童年便只剩下了仇恨。

  “我……”

  “死了吗?”

  这个疑问出现在了我的脑海。

  看着白茫茫的田野,心想我应该是死了。

  可当我漫无目的地往前走时,却看到不远处,一老一少两道背影,坐在柳树之下,摆弄着什么东西。

  “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