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中文 > 古玩行述记 > 第一百二十四章 无款官窑
  不大的院子,里面却是挺大的一个房子。没有什么摆设,全是铁架子。上面的东西也是琳琅满目,瓷器、铜器、漆木器,还有不少的锦盒,里面也许是玉器,或者是琉璃器。再往里面看,还有一架子长条形盒子,显然里面都是些书画之类的东西。

  单从能看到的东西上分析,秋霁白知道余达、单春波、关利民三个人,也算是古玩行儿里上路子的玩儿家了。无论是瓷器、铜器、漆木器,都还有几件儿能拿得出手的。尤其是有两件清中晚期民仿官的细路瓷器,还真不错。

  不过,从这些东西上也能看出来,这三个人真是把这个行业当成了安身立命、养家糊口的行当了。这里完全就是个超市,只要有人来买东西,自己挑选,然后到收银台结账。货卖没了,再四处去上货,一枪打的交易模式肯定经常有,完全就是流水线的营销模式。

  “杜森!这是你转给我的那些东西,一样不少吧?”

  正在秋霁白打量着屋子里情况的时候,余达已经在一张桌子后面,开始了对杜森的“审讯”。

  杜森虽然有点儿害怕,但嘴上还是不服气,一挺脖子,回答道:“对啊!那个姓沈的南方人交给我的就是这几样。我一样没留,全给你了,而且一分差价都没要。”

  “放屁!”余达使劲拍了一下桌子,说道:“少他妈蒙我。沈大鹏告诉我了,这三十来件瓷器里,至少有十件儿是明清民仿官的细路货。尤其是一只明洪武时期的青花釉里红梅瓶,他看了就是官窑瓷。”

  余达话说的狠,杜森也不好胡,腾一下站起来,说道:“诶!我说余达!沈大鹏什么人你不是不清楚吧?那可纯是个买卖人儿,他能说自己的货差吗?你也不想想,如果他真是认为自己这批货里有一只朱元璋用的酒瓶子(梅瓶是一种装酒的实用器),他能总价三十五万的价格让我一枪打了三十多件儿吗?”

  说着,用手一指桌上的那只同样釉里红的梅瓶说道:“不就是这只瓶子吗?摆在你面前,你好好看看,到底是不是官窑。”

  不得不承认,杜森说的非常有道理。如果那个叫沈大鹏的卖家,知道这只梅瓶是明洪武本朝官窑,别说三十五万,三百五十万也不会撒手的。

  听完杜森的话,余达眼睛盯着杜森的脸,缓缓坐了下去,半天没有出声。显然杜森说的话也让他想明白了点儿什么。

  眼睛把桌子上的东西来回扫了两遍,猛一抬脑袋,厉声说道:“不对!我差点儿又让你小子给蒙了。就这三十来件的新东西(没有历史),行儿里一般眼力的人都知道,连十万都不值,你会用三十多万买?到你手里转了一圈就全成了破烂了,你糊弄谁呢?别拿我不识数,你肯定是把上路分的东西留下了。痛快地交出了,否则别怪我们对你和你朋友不客气。”

  说到激动处,余达又“砰”地砸了一下桌子面。这次用的力道更大,把桌子上的几件尺寸比较高的瓶子给震得东倒西歪。

  “诶!小心点儿。”

  就在余达的拳头砸在桌子上,单春波、关利民两个人把注意力全部放到杜森身上的时候,秋霁白突然发声了。

  由于比较突然,杜森、余达几个人还被秋霁白这一嗓子给吓了一跳,齐齐扭头看向了秋霁白。

  “啊……实在不好意思,我是有点儿太着急,太紧张了。”

  秋霁白赶紧解释道。

  “你小子老实点儿,先一边呆着。杜森要是老老实实把东西交出来,咱们怎么都好说。他要是不老实,待会儿连你一块儿收拾。”

  一直没有说话的关利民,狠声说道。看得出来,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

  心里虽然打怵,但秋霁白现在只能是硬着头皮往前拱了。

  生硬地挤出个微笑后,秋霁白说道:“我不是不老实,而是刚才那位大哥一拳头下去,差点儿好几十万就没了。”

  “什么?什么好几十万?在哪儿?”

  一听秋霁白这么说,余达赶紧出声追问。关利民和单春波也等着眼睛等秋霁白下面的话。

  只有杜森楞模楞眼地看着秋霁白,不知道在想什么。

  用手一指余达手边的一指,秋霁白说道:“我是说那只碗要是不小心给𤭢就太可惜了。”

  几个人顺着秋霁白手指的方向看,果然哪里正放着一只祭红釉的大碗。

  像这种大碗,一般都是古人祭祀的时候用的礼器。蓝色祭天、黄色祭地、白色祭月、红色祭日,所以说这样单色釉的碗普遍来说就都称之为礼器,是属于祭祀用品。

  “这不就是一只祭红釉的碗吗?一个仿品,你至于大惊小怪的嘛!没见过世面。”

  余达没好气地说道。说完,就用拇指、食指、中指,三根指头随随便便地把那只碗拎了起来,左右上下地看了一圈。脸上露出了极为鄙夷轻视的笑容。

  “诶!大哥!大哥!您手底下轻点儿,别真的一没留神给𤭢了。”

  秋霁白一脸惊容地就往余达那边窜。

  “等一下!干嘛呢?我让你动了吗?”

  关利民插在秋霁白前面,把他给截住了。

  “利民!你让他过来。”余达说道:“你倒是给我说说这只碗的来历。”

  “得嘞!”

  说着,秋霁白就示意余达把碗放回到桌子上,然后自己才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捧了起来。同样地上下左右看了个仔细。

  “没错了!就是这东西。”秋霁白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大哥!这件东西是清早期康熙本朝的官窑祭红釉大碗,你就这么不小心?”

  秋霁白反问余达。

  一听秋霁白这么说,余达反而笑了,说道:“小子!你蒙谁呢?还康熙官窑?你看看那底足,连个字都没有,还官窑?你告诉告诉我,哪儿写着‘康熙年制’呢?”

  呵呵一笑,秋霁白说道:“大哥!先说好了,我不是给您几位讲课啊!但这只碗确实就是康熙官窑,是属于行里人说的那种‘无款官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