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中文 > 古玩行述记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忽忽悠悠
  “无款官窑?有这一说吗?”

  听了秋霁白的话,余达不敢相信地问了一句。

  余达这问题一说出口,秋霁白心里马上就安稳了不少,“眼前这三个家伙就算不是棒槌,也都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

  心里有了底后,秋霁白假装拘谨地笑了一下,说道:“大哥!这只碗你多少钱出?我想要!”

  “你想要?”用万般疑惑,千般怀疑的眼神盯着秋霁白的脸看了好几秒钟,余达说道:“你想要,你知道这是什么呀?你就想要。”

  又是一笑,秋霁白说道:“不管是什么,刚才大哥你不是说这堆东西都是破烂嘛!你就按个破烂价儿给我就行。”

  “破烂?破烂也要看是谁的破烂。余八爷我的破烂可值钱了,我怕你买不起。”

  余达阴测测地看着秋霁白说道。

  “值钱不也得有个价儿嘛!”秋霁白还是用一副心孤意怯的样子,试着说道:“大哥!你就说个价儿,合适我立马给你转钱。”

  看着秋霁白脸上迫切的表情,余达脸上疑惑的表情更浓更重了。

  “小子!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真想要。”

  余达问道。

  “余秃子!你废什么话?我兄弟说要买,你就报个价。问东问西的你还是不是爷们儿?”

  这个时候,在一边的杜森插嘴问道。虽然他还不清楚秋霁白到底想干什么,但他已经看出秋霁白要有所行动了。

  “你闭嘴。”

  被杜森这么一插嘴,余达刚刚想到要从秋霁白的嘴里再套点儿什么的打算也完全被忽略了。他现在就是感觉眼前的这只碗不同寻常。

  想了一会儿,余达说道:“小子!既然你想要这只碗,那你得给我说明白了,这件儿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我看它最多也就是个民国。咱们就当场说道说道,你对了,东西我让给你;我对了,你就让杜森把手里扣下的东西交出来。”

  听完余达的话,秋霁白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看向了杜森。

  “霁白!他跟你叫板,你就跟他赌。输了我认了,我相信你。”

  杜森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大声给秋霁白鼓励。

  抬了一下眉毛,秋霁白转过头,说道:“大哥!那咱们就说好了,这件东西我要是说对了,你就让给我,不要钱。”

  “好!”余达痛快地说道:“只要你让我心服口服,这只碗你拿走。”

  “杜哥你也得放了。”

  “没问题。”

  秋霁白一笑,手里拿着那只祭红釉大碗,说道:“这只碗是祭红釉,几位大哥就都知道了,是祭天时候用的。也就是祭器、礼器,说白了就是祭天时候盛放贡品的供碗。在明清两朝,皇上用来祭祀的器具肯定是官窑了,都是由朝廷直接控制的官办瓷窑,专烧宫廷、官府用瓷。”

  “你罗里吧嗦地说什么呢?谁还不知道官窑是朝廷控制、指定烧造的。”

  单春波开口了。三个人里,他的性格相对最沉稳,对古董文玩知识学的也比较扎实。可秋霁白短话长说的风格让他也忍不住了。

  其实,这也是秋霁白想要达到的效果。只有把三个人绕的云山雾罩以后,他们才会认为自己是个高人,自己接下来的话也就更容易被他们相信。

  假装害怕地一笑,秋霁白说道:“据我所知,官窑瓷器的款识有三种情况:第一种是大家都知道的帝王年号款的器物,占官窑器的绝大多数;第二种是帝王的堂名款器,如‘慎德堂制’‘大雅斋制’等;第三种是无款官窑器,南京博物院藏有清雍正仿明永乐官窑的青花牵牛花纹倭角瓶,其中一件就是无款,为刻意仿明之作,在清宫档案中也有乾隆皇帝授意某种器物不具款的记载。所以,有款识的器形不一定就是官窑,无款识的器形也不见得就不是官窑,‘款识’并不是评价瓷器是否为官窑的唯一标准。”

  秋霁白越说越深奥,越说越充满了悬念,这就让余达几个人更是感觉心里刺挠,干着急,更想知道这件东西到底是个什么路数。

  感觉到自己“小火慢熬”的策略见效了,火候也差不多了,秋霁白才把手里的那只祭红釉大碗双手捧着放到了桌面上,郑重地说道:“从存世官窑瓷器来看,清代祭器和供器往往是不署款的。封建皇帝认为,祭祀都是纪念故去的人,说白了就是给死人上供。这样的东西上面写上皇帝的年号,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显然是不吉利的,要是万一一个不小心打碎了,就更不吉利了。我说这只碗是官窑,根据就是它是一只祭器和供器。”

  说完以后,秋霁白用犀利的眼神盯着余达。从对方冒着惊喜贪婪的眼神中判断,余达上当了。自己和杜森能安全离开这里已经有八、九分的把握。

  呵呵一笑,秋霁白问道:“大哥!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啊?啊……”从愣神中醒过来的余达脸色一沉,说道:“什么对不对的?你说了这么多,我还一句没说呢。”

  装模作样地也把碗拿起来,上下看了几眼,余达装腔作势地说道:“这只碗釉水泛着贼光,一点儿划痕都没有,根本就没有使用痕迹。像有二、三百年的玩意儿吗?还有,器型不规整,这口沿也不在一个平面上,底足修的也不利落,达不到官窑的水平。皇上能有这样的东西祭奠祖宗吗?”

  说完了,又装模作样地拿手电照了照碗的内壁,还用手指轻轻敲了一下碗沿。可能是实在找不出其他什么理由了,余达强词夺理地说道:“行了!今天呢我们哥几个听你说了这么多,也有了点儿长进。这只碗对不对的也说不清楚了,我看就这么着吧!东西还是我的,我也不难为你跟杜森了。老二!老三!把这哥俩个送出去,别回头找不着道。”

  说着,就坐回椅子上,开始认真研究起那只祭红釉大碗了。

  “哎!余秃子!你他吗要黑吃黑呀?说好了输了就把东西给我兄弟的,拉出去的屎你往回坐,什么东西?我……”

  在关利民和单春波两个人推推搡搡中,杜森不依不饶要往回冲。

  秋霁白心里一乐,暗自忖道:“看来不单是余达三个人是棒槌,杜森也高明不到哪儿去。”.